歡迎來到〈情景法〉練習題,關於寫花(還有寫景物)融入感情,真的不得不提張愛玲。
我們可以看一段她的《沉香屑第一爐香》中寫花的段落。
但我先解釋一下《沉香屑第一爐香》的大致劇情,讓你容易明白張愛玲透過寫花想傳遞什麼情緒。
《沉香屑第一爐香》是講述上海女孩葛薇龍,因為躲避戰亂跟家人來到香港,兩年後因家道中落無力支付學費,葛薇龍只好背著家人向早已斷了聯繫的姑媽梁太太求助,最終在梁太太的引誘下,走上了一條為了拜金與愛情而墮落的不歸路。
故事的最後,張愛玲想傳達葛薇龍的未來只有無邊的荒涼,無邊的恐怖。但她卻故意寫起了一種「象牙紅花」。有兩段,她是這樣寫的:
第一段
竹子外面的海,海外面的天,都已經灰的灰,黃的黃,只有那丈來高的象牙紅樹,在暮色蒼茫中,一路上高高下下開著碗口大的紅花。
第二段
天完全黑了,整個的世界像一張灰色的聖誕卡片,一切都是影影綽綽的,真正存在的只有一朵一朵挺大的象牙紅,簡單的,原始的,碗口大,桶口大。
張愛玲對象牙紅花的敘述是不是就像一片灰暗世界中,卻存在著妖異的碩大紅花,鬼氣森森。而這段也呼應了故事開頭,葛薇龍第一次從梁太太家出來後的感受。
「薇龍自己覺得是《聊齋誌異》裡的書生,上山去探親出來之後,轉眼間那貴家宅第已經化成一座大墳山;如果梁家那白房子變了墳,她也許並不驚奇。」
把梁太太家說成鬼怪的墳,是不是也是詭異的氛圍。
由此可知張愛玲的寫花,其實也是她塑造氛圍的技法,貼合了故事的調性與人物的隱喻。
現在又到了練習時間,你會怎麼寫花來傳遞情緒呢?如果單寫花無法做到,也可以加一些背景或物品,也許會更好上手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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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心
橙黃小花瓣有節律圍繞著深色花盤,向著太陽翩翩起舞。
生氣
酷熱烈陽反復煸烤,黃花瓣瞬間化作火焰,猛烈燃燒花盤,怒燒成黑炭色方罷休。
悲傷
向日葵俯下身,在莖桿暗影中垂釣一絲光。
害怕
葵花籽螺旋式排陣,如臨大敵,嚇彎了莖桿。
(這個練習太燒腦,改了又改都不滿意,印證了越短越難寫?)
開心:
散心原野路,花咲山頭遍地翎。
生氣:
欲摘紅花止忿針,卻見紅花怒放百花園。
悲哀:
見花碑石縫,見豔不見形。
害怕:
獨恐空房無明花,伸手握其卻是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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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第一句時就發現了,這個根本是以前練習的綜合能力測驗
洛克你騙人騙很大喔,這根本不是下坡,是打BOSS!
感情的掌握還不夠老練,但我覺得已經比以前好,抓到一些點了。
但實際運用在小說,散文中,相信還要一點時間。
情境法
開心:
看到路旁一串的花海,阿怡驚呼了一聲
趕緊叫阿明停下車
車門一開,阿怡一溜煙地就竄下車門
在櫻花樹下又叫又跳
阿怡低下身來,捧起地上一把櫻花瓣
雙手一拋,從頭上灑落
登時下起一陣粉雪
剛好一陣山風襲來,只見滿山花瓣亂舞
阿怡興奮地在樹下手足舞蹈,
在阿明的眼中,飄盪在阿怡身旁的花瓣,彷彿也在隨之起舞
憤怒:
望著眼前的玫瑰
姣好的花瓣
如她面貌讓人發傻
失神一握
莖上的尖刺
如她脾氣
蜇的令我抓狂
哀傷:
小明一個人枯坐在座位上
已經離結業式一個多小時了
他的同學都回家去了
小明仍是一個人呆呆的從教室看向窗外
明年大家就要分班了…
小明盯著花台上的牽牛花
想起一年前,同學一起開開心心地種下牽牛花的種子
春天花開的時候,大家好開心
想起每次小怡去給她的牽牛花澆水時,
我也故意跑去澆他自己的牽牛花
想起小怡,感覺心裡壓了一塊石頭
不知道還能不能在同一班…
看著窗台上的牽牛花枯枝
小明默默背起書包,離開教室
害怕:
阿怡心裡很煩
阿明已經住院兩個禮拜了
雖然醫生嘴巴都說繼續觀察
但是阿怡注意到阿明的臉色越顯灰敗,話也越來越少
阿怡看向床頭上百合花,花朵跟當初親戚帶來時比起來,低垂了不少,葉片也皺了起來
她拿起花瓶,想去添個水
一拿起來,手頭沉甸甸的重量,才讓她想起,昨天才添過水的阿
這花壽命也到了…
這時一片花瓣掉落
阿怡心頭一緊
情景法的重點在於看似描寫景物的客觀敘述,但其實暗指人物的心情狀態。所以在重點放在景物描寫上,而且不要講得太明。這四個例子來看,「害怕」就寫得不錯,描述多在花身上。但「開心」這段,開心的感受是建立在人物身上,而不是透過描寫花而呈現的。這邊可以再加強一下。
之前有寫過一部原創,是以海棠為主的悲劇,我再稍微改一下放上來,不確定這樣的改法有沒有符合題目
一對夫妻很喜歡庭外的海棠,鮮豔紅色的花朵令人討喜。
但曾經先生很討厭海棠,古人總以秋海棠來比喻苦戀,明明他們是多麼幸福,所以看到妻子那麼細心呵護,總莫名地感到憤怒,他認為這樣的紅一點都不吉利,卻也不敢糟蹋花朵。
妻子耐心地為他解釋:「海棠花也有富貴和開心的意思,尤其雨後會有一股淡淡的花香,心情會特別好,那時候的紅色也更加好看。如果將來的孩子是個女孩兒,送上海棠象徵將來大富大貴。」
後來先生也才放下成見,一同和妻子欣賞美麗的海棠。
妻子天生體弱多病,因此先生在她臥病在床時更加呵護花朵,為了讓太太能夠更開心,無奈……她還是離世了。
先生傷心欲絕,曾經的想法再次浮現。
果然海棠不是好花。
他不忍心糟蹋太太的喜歡的花,以為時間久了就會不在意,但每看到一次,聞到香氣又會悲從中來。
現在的紅色在他眼裡太過鮮豔、刺眼,猶如鮮血顏色般的花朵,竟努力綻放著,他的身體也流著血液,生命卻不再光彩。
忘了加害怕的情緒進去…
他不忍心糟蹋太太的喜歡的花,以為時間久了就會不在意,但每看到一次,聞到香氣又會悲從中來,也害怕回憶過去讓他更難受。
開心: 大簇大簇豔紅色的九重葛,正在枝頭上迎風招展。金色的陽光下,每朵花都盡情伸展每一寸花瓣,吸引著行人的目光,享受著人們的驚嘆。
生氣: 火爆的紅毫不退讓地佔據樹梢,一輛大貨車轟隆隆駛過,撕去一大塊腥紅。
悲傷: 灰濛濛的磚牆沿著老舊的巷子豎立,一切了無生氣,連巷口唯一的一棵九重葛都無精打采地從磚牆垂落垂落再垂落,彷彿一位無心打扮的失戀女子。
害怕: 堅固的磚牆將巷口唯一的一株九重葛團團包圍,只剩紅色小花鬼祟地爬上磚牆,每當風吹來就一陣戰慄,彷彿害怕誤觸隱藏的機關。
### 開心
雛菊花盤是金色的太陽,從花蕊射出光芒,一朵照亮一朵,像噗噗的小火苗、像孩子的笑,金燦燦的,暖洋洋的。
### 生氣
雛菊被花苞深鎖,堅實的花萼是原始的牢籠,將任何宣告和理想緊緊纏縛,連最細柔的蝶喙都無法探入其中。春天催動著風,呼啦啦翻出預設的憧憬,讓光輪從深處爆炸,亮得灼人眼目,撕開整個世界的口子,點燃一場生命的野火。
### 悲傷
黃色雛菊的花瓣不復挺立,漸漸垂落,被風剝離花萼,再隨手丟棄到骯髒的地面。堅守枝頭的幾瓣,也縮踡萎敗,像倒幹水的茶葉。
### 害怕
黃色雛菊在風中晃著、晃著,影子分成了一個、兩個、三個,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,拉扯著、推搡著,扯下根根花瓣,驚動瘦小的葉片,讓那纖細的花桿抖動得快要折斷了。